插在大衣口袋中的手骤然握紧——准确地说,是握住了一个不大的盒子。
知道不可能像曾经约定那样,作为纱绘子毕业舞会的舞伴……还是把今天这个日期记得清清楚楚,还是带着这个装有手花的盒子,又是为了什么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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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早就应该更正之前对纱绘子的评价。她其实非常坚强。所拥有的韧性,和她看待世界的方式……让她像一个奇迹一样。尤其对于我和他们五个来说。”
送织田作和孩子们出国前,织田作突然提到了纱绘子。
无法忘记那时冲进废弃洋房的舞厅,看见并肩而立的织田作和她。
像是挣出营造着永夜假象的牢笼,发现早已天光大亮。
“……是奇迹啊。”
说起来,她居然离开得比织田作他们还要早。
“可是,我好像弄丢了。”
“啊,这样。”
出现了,在织田作脸上很少见的,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“那就去把她追回来啊!太宰哥哥是笨蛋吗?”
“啊不不,还是不要了,纱绘子姐姐太好了才不能……”
“诶,好像是这样哎。”
“就算是这样也不要说出来啦,你看太宰哥哥脸上都是那种要哭又要笑的表情了……”
小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,他们要出发的时间也快到了。
刚才还欲言又止的织田作最后抬手拍了拍他。
“现在对于你们来说,似乎并不是合适的时机。”
显示出愈合征兆的两颗心,还不是能够完全亲密无间贴近的状态。
她从来不是能够被谁拥有的人。不再纠结于掌控欲和胜负欲,但他还需要足够的时间,成为一个并不畏缩于站到光里的人。那样,不在同一处的两个人,也能有相同的步调吧。
然后,总会走到人生再次交汇的那个路口。
“我知道的,织田作。”
“而且现在通讯技术越来越发达……啊,好像听纱绘子说过之前因为什么事情把你拉黑了。既然你们冰释前嫌的话,她应该已经把你放出来了吧?”
“……当然啦。”
“嗯……也许她只是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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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宰的梦境总是一片虚无。
坐在梦中的荒原之上,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梦时,他会回想分别前的那个晚上。
还是没能认认真真地表白,玩笑般的交往请求说到一半就被喊停。她答应下来,就为了立刻结束关于和平分手这一议题的争论。
然后自顾自地,说了很多。
……这时候才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中多到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啊。
可现在,却只想得到一点点足够记住他的喜欢就好了。
说起来,她不知道的也有很多很多。
在梦中沉湎回忆之人抬头,虚无中难得地出现了她的幻影。还是穿着她一直无意识偏好的白色睡裙,还是以前软软地陷在裙摆与被单中,毫无防备地抬头看他的样子。
“……什么?”
不同于现实中那个懵懵懂懂忽略了手花花材和他话中深意的纱绘子,这个她微微歪头,发出了疑问。
白桔梗,纯洁真诚无望的爱。
是一些我们曾以为并不需要的东西。
【如果我爱你,我希望你只是有点喜欢我。】
未料的重逢
这一天的横滨,目前看起来也是一如既往的表面和平。
位于武装侦探社楼下的旋涡咖啡馆此时客人并不多。最热闹也最显眼的那一桌,是侦探社的成员们正在接待委托者。
前来下委托的是一位金发齐耳、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。她略微拘谨地独自坐在一边沙发上,并没有要拿起面前杯子的意思。
正准备开口陈述问题时,她被一只修长的手突兀地握住了手。来人在发表了一通对她外貌的赞叹后,提出了十分不同寻常的请求。
“您愿意跟我一起殉情吗?”
哗啦——
当事人那一桌还没来得及对这惊人之语有什么反应,倒是咖啡馆内的别处,有其他的客人打碎杯碟,还发出了气愤至极的叫声。
“我说什么来着——!这种渣男就是死性难改!而且我们完全就是毫无预料地巧遇到了这种场景吧?!”
说着说着,这位扎着高马尾的女客人一下子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,从侦探社成员们那边看过去,暂时只能看见她被高背扶手椅挡住的半个背影。
与她对话的另一个女声轻柔地响起,甚至还含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“啊,叶月你反应也太大了,打扰到其他客人可不好。”
“你……算了算了,我们换个地方。”
被叫作“叶月”的女人无奈扶额,随后伸手将那个轻柔女声的主人拉起来,就要离开。